星期五, 5月 22, 2015

定向小小說 - 夜賽的52號控制點

這是小弟的第一次嘗試,實在講故並不是我的專長,寫得不好,請多多包涵。本來寫了兩個結局,不過都是覺得不滿意,所以沒有放上去,就讓它保持爛尾好了。

孑然一身,在香港某離島的荒山野嶺上,此刻伴著他的,只有頭燈的光線,以及眼鏡上的水珠。

他心裡咕嚕著︰為甚麼這個一年一度的「全港黑夜定向大賽」,偏要選在清明節前後,在這個邊陲小島進行。

他倒不是怕鬼,事實上,會參與黑夜定向的,心中不會容得下甚麼神鬼之說,只是古語也有云︰「清明時節雨紛紛」,這時又真的下著毛毛細雨,對他這類戴眼鏡的賽員十分不利。

加上時近初春,天氣漸暖,他隱約感到身上的水點蒸發,彷如煙霧瀰漫全身,實在又與他現時的境況十分吻合 - 因為他在這個樹林裡,已經流離浪蕩了半個小時,心急如焚,直箇身上所有毛孔也彷在冒煙中。眼看時限已在迫近,最高分的那個52號控制點卻仍是不知在哪?更甚的是,他在這裡大搜索了好一陣子,卻未曾見到半個對手,即說是,失手的似乎只得自己一個。

忽然,他見到微弱的燈光,心想與其在這裡乾著急,不如過去看看,可能運氣好,會找到個控制點,或起碼是一個可作定位的地徵。

燈光漸近,他發現原來林中竟也有片地圖沒顯示的空曠地,一個拿著手電筒的賽員,剛打完點後迎面而來。實在他有點失望,因為拿手電筒的通常是定向新手。

「教練!」一把聲音嚷著。

他認得她,是他一個訓練班的學員,上完課程後她有繼續玩定向,比賽完後偶爾亦會專程找他請教定向問題。不過他是著名的定向「獨男」,通常匆匆就走,所以也未及與她詳談過。

他抺一抺眼鏡,很有趣地,她的賽員編號是520。他心想︰不是那麼湊巧吧?不過他關心的是,為甚麼這裡有這麼一片空曠地,更有這麼大的一個墳墓?地圖上明明是沒有的 - 但賽會說地圖是最近才更新的!

他向她揮揮手,當是打個招呼,跟著陷入沉思

她忽然一句「你害怕?」打破了沉默,他才發覺自己有些失態了。

「不會,只是奇怪怎麼地圖沒有這個墳。」

他想起在理論課時,必定會向學員介紹黑夜定向,當介紹黑夜定向時,劈頭的必然是說︰「你們不會有墳墓恐懼症罷?如果有的話,就玩不到黑夜定向了,因為設計賽程的人是心理變態的」說完必定全班哄堂大笑,這是他其中一個最得意的梗。

「你也在找52號控制點嗎?」

「你的組別也有這個點?」他想這樣問,因為初級組理應不會去到這樣偏遠的位置,不過最後還是把句吞下肚裡,畢竟這個問題好像不太禮貌。他走到墳墓後面,那個該死的52號電子打孔器,又的而且確在控制點標誌旗裡面。

「但52號控制點的圓圈裡面明明沒有墳墓,控制點提示也沒有寫是放在墳墓

他呆站在標誌旗前,猶豫不決。實在他也解釋不了,前輩亦有云「打多無蝕底」,但在這樣明顯的錯誤當前,他又下不了手。

她大惑不解︰「為甚麼你不打這個控制點?」

「這個標誌旗肯定不是在對的位置啊!」

雖然很微細,他也察覺到她的失望。這點他很理解,明明以為是糖衣,但原來是陷阱,那種令人氣餒、令人憤慨的無奈,他不可能不明白。但作為教練,他自覺要正面些,起碼在前學員面前︰「它出現在不應該出現的位置,打了也只是白打。」

說完這句本來有點違心的說話,他忽然覺得,知道一直要找的原來放錯位置,反而令他放下心頭大石,他決定放棄這個點了。「現在最大問題是地圖上沒有這個墳墓,我們要找另一個地徵,再確定自己位置。」

他看看指南針,再看看漆黑的周遭,最後還是決定依經驗,向高的地方前進,視野清晰定位自然較易。他向前跑了數步,她卻沒有跟上來。他頓了一頓,回頭望向她,她回答︰

「我不跟你了,你自己先走罷。」

是的,他知道的,定向是個人運動,不應兩人結伴而行,想不到學生比教練更了解這個精神。於是,像過去無數次比賽般,他連「再見」或「陣間見」也沒說,就飄然離開,拋棄了這個在控制點萍水相逢的人。這時雨也停了,他終於找到一個主要小徑交界,成功重新定位,只是時間已餘下不多,僅夠他在時限前趕返終點,不至於被取消成績。

「你們的52號控制點放錯了!」他在衝過終點時拋下這句。

「是嗎?」聽到工作人員回答,他有些錯愕,他原本預期的答案是「我們知道了」,因為這似乎是個很低級的錯誤。不過算了,其實他是應該再去投訴的,只是他亦心知肚明這次也跑得不好,獎牌無望,倒不如讓其他賽員再為他伸張正義,自己趕搭早一班船返回市區好了。

只是他不曾知道的是,52號控制點並沒有放錯位置;

而也許他更不應該知道的是,這場比賽根本沒有一位編號520的賽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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